轉錄自遠見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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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孟儀


9月1號,全國二千六百多所國小開學,190萬名學童迎接新學年的到來。
 
但是就在不知不覺中,在全台各地,許多位於偏遠地區的迷你小學,在暑假期間已經走入歷史,消失不見。 

今年,台灣一共消失了35所學校,有的被降成其他小學的分校或分班,有的則是直接被廢掉,學生必須轉到他校就讀。 

例如,台南縣裁併了9所學校,有4所國小被降為分校,5所分校被廢校。嘉義縣裁撤12所學校,整併了7所學校,雲林則裁撤了4個分班。而台北縣則將以遊學課程聞名全台的坪林鄉漁光國小,降為坪林國小分校。 

在稍早的6月底,這些即將被裁併的小學,都進行了最後一場賺人熱淚的畢業典禮。


Ⅰ.偏遠小學悲歌-數人頭,廢學校 


    雪山隧道開通的前一天,沒有鎂光燈的關注,在燭光搖曳中,有86年歷史的漁光國小,也和第59屆的兩名畢業生一起「畢業」了。

    末代校長郭雄軍、師生、家長與地方人士,人人手握一盞蠟燭,相視而泣,帶著淚水歡唱,結束了一個學校4年努力經營,仍難逃裁併命運的悲歌。

    4年前,郭雄軍來到漁光時,全校只有8個學生。4年後,漁光結合坪林豐富的自然生態及茶業,漁光發展出假日遊學特色課程,一年吸引全台4萬名小學生到校進行生態教育,漁光學生數也增加到18個。甚至還有家長從台北中和慕名而來,全家遷居坪林鄉,只為了讓兩個孩子就讀漁光,在山上的大自然中成長。

    但今年台北縣教育局認為,一個小學生平均一年的教育經費是8萬元,但漁光每個孩子一年得花掉80萬元,還真不如送他們出國去念書!

    以教育成本為考量,而被降為坪林國小分校的漁光,往後還能不能辦理遊學課程,仍是未知數。

在這裡,吃不起營養午餐只是次要難題 

    台南白河鎮的崎內國小,8名畢業生在校長帶領下,進行最後一次的校園典禮;新學期開始後,崎內已成為5公里外竹門國小的分校。視聽教室內,投影螢幕上播放著縣長蘇煥智的畢業致詞,但台下的家長和學生都無心聽講,難掩學校要被裁併的失落。

    崎內的本地學生只有37人,去年縣府的免裁併門檻是50人,為了湊人數保校,家長會還挖空心思,提供免費交通接送、學雜費全免的優惠,吸引越區學生轉學到崎內,衝刺學生數。

    但今年,遊戲規則又調高到60人,家長們一下子要多負擔20多位外地生的學費;以開挖土機為業的家長會長羅進華表示,「一年得花掉20萬,我們再也捱不下去了!」

    於是,七成二家長同意棄守學校。畢業典禮上,無力回天的氣餒與遺憾,寫在每個人的臉上。

    這幾年來,台灣人十分關心偏遠地區貧困學童吃不起營養午餐的問題,就連施明德近日發動百萬人倒扁募款,所剩下的費用,也要捐給貧窮學童作營養午餐費。

    然而,另一個偏遠地區教育現場的問題,卻被多數人忽視了。

    正當國人關心孩子在學校裡吃不吃得起一餐飯的同時,許多偏遠地區的學校,在多數國人關注之外,無聲地被裁併。

地方多裁併一間學校,中央就多給一筆錢
 

    學校不見了,孩子連接下來要去哪上學、又該怎麼去上學,都成了問題。

    從1999年到今年暑假過後,台灣一共有144所小學、分校、分班消失了。

    回顧起來,廢校政策的歷史淵源,始自於1995年,台灣省教育廳曾提出為了節流,以每年合併5校的進度,計畫裁併15所小型學校。但後來省政府即遭凍省,政策並未落實。

    到了2001年,教育部也曾提出裁併6班以下小校的政策,但後來多方考量後,政策又喊卡。但是少數地方政府在財政困窘下,已不顧中央政策走向,開始大規模著手裁併校措施。

    2004年,監察院完成一份「教育部所屬預算分配結構之檢討」報告書,建議教育部應行文建議各縣市政府,裁併百人以下的小校,以節省這些迷你小學預估每年高達51億元的人事經費。

    甚至行政院主計處為了鼓勵各縣市政府廢併校,還在中央對各縣市教育設施補助經費中,列入裁併校補助項目。其中規定,「凡有裁併校(班)者,每併一班,第一年補助60萬元;每併一校,第一年補助120萬元。連續補助三年,第二年及第三年補助額度各為第一年的2∕3及1∕3。」

    監察院的報告、教育部的建議以及主計處的補助誘因,為裁併校背書,也成為地方政府最佳「令箭」。部分縣市因而風風火火地規劃、不遺餘力地進行小校裁併。

    自監察院報告後,兩年下來,這場星星點點進行的裁併運動,已經逐漸有燎原之勢。

    一場國教沙漠化的無形風暴,是否將衝擊台灣社會,風化台灣未來的競爭力?而裁併校對象大多數是偏遠地區、處於家庭與經濟雙弱勢的學童,裁併校會不會讓偏遠學童再次陷入第三重弱勢?


Ⅱ.官方廢校理論-政府省經費,學童長智慧? 


    目前,各級教育單位所持的主要裁併校理由不外兩個。一是節省教育經費支出,二是把學生移到學生數較多的學校,增加同儕互動、提高學習效果。

    但是,這兩個理由是否都經得起驗證?

廢一所賺千萬,孩子受教權被賣斷 

    首先,節省教育經費方面,預估每併掉一所學校,可以節省600萬~1000萬預算。台南縣今年原欲裁併24所學校,預計省下一年1億元教育經費。

    「把學校併掉成為分校,可以省掉一個校長一年約150萬薪水、少一個主任、也少好幾個老師,一年省幾百萬跑不掉」;「若是廢掉的話會省更多,除了所有人事薪水外,還有行政費、水電瓦斯、修繕費用等,至少省1000萬,」很多國小校長一筆一筆精算廢併校可以省下的錢。

    但是也有很多教育專家質疑,教育的錢可以這樣省嗎?

    最近幾年來只要有空就到偏遠地區關心學童教育問題的知名腦神經研究學者洪蘭就說:「裁掉一所學校,可能要多蓋一間監獄,教育用錢來算是很糟糕的,心智的啟發怎能用錢來算?」

    洪蘭指出,裁併校第一個可能產生的問題就是中輟生增加。而美國人已經做過研究,一個孩子如果變成中輟生,將來作姦犯科,關進監獄,他一輩子的生產力、他對家人所造成的有形無形傷害、他對被傷害人所產生的生產力損失,至少130萬~250萬美金的成本。 

台灣國教預算,步入最黑暗的年代 

    回顧歷史,台灣的教育政策是否還比不上過去貧窮的年代?

    在1940、1950年代,台灣國民所得只有100、200美元,都還有「一村一學校」政策。

    今年63歲的教育部長杜正勝回憶,1950年就讀高雄縣永安國小時,永安鄉還有四個漁村,每個村子裡都有分校,供低年級學童就讀,中高年級才到永安村的本校就讀。

    現在,當台灣國民所得已經超過1萬5000美元時,卻為了節省教育經費而裁併偏遠小學?

    大陸有句話說,「窮不能窮教育,苦不能苦孩子」,但台灣對教育的投資已經比不上大陸了?

    近幾年來,地方財政日益惡化,如台北縣負債800多億元,台南縣政府負債384億元,各縣市也都逼近對中央舉債上限。

    對比十年前,台灣目前的國教現場,的確是十分寒酸。地方勒緊褲帶,占縣市總預算平均約在四到五成的國教預算,成了最醒目的標靶。

    但其實這些預算中,八成以上是老師薪資與退休撫恤費,真正用在學生身上的錢愈來愈少。

    7月31日從台北縣建安國小校長任內退休的陳木城校長回顧十年前,政府相對有錢很多,在1993年到1998年時,全國各所小學都分到100萬到300萬不等費用,用以興建圖書館、廁所、電腦教室、美術教室等。

    甚至,陳木城之前在直潭國小擔任總務主任時,當年縣政府收增加了1000億,多花了20幾億給教育局,後來教育局就用這些錢收購了24所校地,「現在政府哪有錢買校?說難聽點,賣地都來不及了,」陳木城調侃地說。

10年來,桃園全縣小學雜項預算縮水96% 

    這幾年政府愈來愈窮,各學校的修繕費與行政費都是一砍再砍,打了九折後、又再打九折。以建安為例,以前學校還會訂雜誌讓老師們瞭解時事,現在都沒錢了,只能訂兩份報紙。

    而在桃園縣復興鄉山地地區任教已經15年的現任三民國小校長胡淑貞,也感受到教育單位愈來愈窮,「十年前全縣小學一年雜項預算20億,現在只剩8000萬。」為了節省支出,復興鄉多數校長都身兼兩所學校校長,上午跑一所,下午到另一所。

    暑假期間,走進有100多個學生的三民國小校園,幾個學生正在操場上打籃球。迎賓的圍牆斑駁不堪,牆上塗鴉都快要褪色光了,地板坑坑洞洞,校舍看起來老舊。在數位化的時代,學校還曾窮到一年都沒有錢接上網路,「只要給我300萬,馬上讓學校煥然一新,」胡淑貞說,現在學校連整修斑白牆面的預算都還不夠。

   「學校那麼小,要政府不計成本一直投資下去,那也是騙人的話!現實,我們要考慮,」杜正勝表示。

    台北市家長教育成長協會理事長林文虎認為,政府對教育支出愈來愈摳,甚至把腦筋動到裁併小校,還不如少辦一場無謂的放煙火、糖果節等大型活動。

教育部長認為:同學太少,學習效果會較差 

    支持裁併校的第二個政策理由是,為了讓學生增加同儕刺激。但這個說法有立論根基嗎?

    多數教育專家在被問到這個問題時,大多愣了一下,勉強回應說,「這不是想當然爾的嗎?」學生太少,當然就缺少同儕刺激、不能組成學習團隊競賽,不能學習合作等,「連打躲避球都不行!」

    台北縣教育局副局長洪啟昌指出,像群育、體育方面,學生尤其需要認同學習的楷模。

    教育部長杜正勝也以一副用膝蓋想也知道的口氣表示:「同儕之間的刺激少,學習效果差,就是理論。」

    但具體理論是什麼,杜正勝部長其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反問:「如果不是這樣,我們就把小孩子放在家裡,不必上學校,自己教就好。一對父母教一個小孩,等於是一個學生兩個老師,這樣不是很好?」

    問遍國內各教育專家,目前到底有什麼理論支持大校才有學習刺激?找來找去只找到一本2004年教育部委託台中師範大學副教授侯世昌進行的「國民小學小型學校發展及最適學校規模之研究」報告。

    由於監察院當初為文建議教育部,為節省51億元的人事費,百人以下小校宜裁併。因此教育部委託侯世昌,針對當時535所百人小校的校長、老師與家長發出問卷,詢問當地交通狀況與對裁併校的意向。

海外迷你小學經驗:方案教學、混齡上課 

    在七成四的受訪對象表達了不同意裁併校的意見,這份研究仍做出「國民小學的最適經營規模為學生數100人以上」「小型學校的評估與整合確有需要」「整合成功與否的關鍵在於不斷地柔性溝通與縣市長的決心」等結論。

    這份研究將當初作調查的前提當結論,並未以學生為主體,針對小校是否真不利學習刺激進行研究;而且似乎站在地方政府的角度,宛如教育當局裁併校的教戰守則。

    從頭到尾讀完這份唯一的報告,陽明大學神經科研究所教授洪蘭直喊:「一點參考價值都沒有……。廢校政策完全是一群坐在冷氣房中想出來的政策,沒有!完全沒有理論基礎!」她還逆向指出小校許多優點。例如人數少的地方,凝聚力很強,校長叫的出每個孩子的名字,師生關係密切。只要適當的教育設計,一樣可以培養團隊合作、提升學習效果。

    而很多教師們走訪國外時,也常參觀海外迷你小學,「可以混齡上課」「可以方案教學,不同年級一起上,設定不同的教學目標,」很多人提出外國小校的教學方式,來反駁國內的廢校政策。 


Ⅲ.當學校支柱被推倒時-第三重弱勢潮湧現 


    除了學校裁併兩大理由備受質疑以外,偏遠小學裁併問題之所以值得關注,有一個最重要的議題在於――當台灣貧富差距已經擴大到7.5倍時,留在偏遠地區迷你小學就讀的孩子,多數都是家庭與經濟上的弱勢族群。如果裁併學校,將進一步侵蝕他們的受教權,造成這些孩子又多了一個教育上的「第三重弱勢」。

學校肩負問題家庭的教育功能 

    對這些弱勢家庭與孩子而言,學校,不只是學校。這幾年來,許多偏遠地區小孩的家庭亮起了紅燈,學校往往得接手,延伸負擔家庭教育的功能。

    例如屏東牡丹鄉的高士國小牡林分校主任郭元俊,暑假期間也得到學校報到。每天,郭元俊都把全校22個孩子,甚至包含已經畢業升上國中的校友,號召回學校練踢足球。 

    郭元俊表示,這些學生多半來自於單親或隔代教養家庭,放暑假沒地方去,家長常常還在宿醉中,這些孩子很容易在部落裡晃蕩、學壞。

    回學校踢球,孩子們生活有了重心,甚至也是孩子們一天裡能吃到一餐飯的地方。郭元俊平時更經常幫學生留意、申請各種清寒補助。

    沒了學校,這些孩子怎麼辦?

    尤其,若是在交通不便的山上或離島地區,「學校廢了,刮風下雨、道路坍方、路不通、車開不了,學生課也不用上了,中輟生與人口外流問題馬上浮現,」一位已經見證兩所小學被廢棄的小學校長指出,廢校影響不容小覤。

住校、冒險通勤,讓小學童深感被遺棄 

    以已經廢掉的100多所小學的學生為例,學校被廢掉後,因為太遠,有的學生必須住校,或坐上一個小時車在山路上通勤,都增加了交通時間與適應風險。

    而且,國小階段那麼小的孩子便離家住校,容易缺乏家庭溫暖與性格穩定性,「他會覺得他是被遺棄的小孩,一輩子沒有安全感!」洪蘭指出。

    澎湖縣西嶼鄉大池國小校長葉子超提到,民國69年他考上台南師專時,長那麼大第一次離鄉背井到台灣念書,都還很難能適應,常常覺得自己是少數族群,深刻體會孤伶的思鄉之情;更何況,裁併校後,國小的孩子就得展開寄宿生活,到其他鄉鎮、別人的學校去住宿?

    「如果教育當局覺得迷你小學的孩子很可憐,人少、教學沒活力、缺乏學習刺激,那就應該以積極地差別待遇,放更多的資源來幫助他們,找更好的老師,而不是剝奪他們的資源,叫他們明天就要去幾公里外的學校上課!」高師大教育系教授陳麗珠重砲批判,「不是像瘤一樣把它割掉就沒事,而不去管瘤生成的原因。」

    上學好難,當孩子變成三重弱勢族群,想靠教育翻身,勢必更難。

偏遠社區,視校地為精神、文化堡壘 

    事實上,廢掉一所學校,除了衝擊學生受教權外,對山巔海角偏遠地的社區、與文化的延續,也都會產生相當大的影響。

    對許多偏遠社區而言,學校其實不只是學校,而是地方的精神堡壘,寓意與功能良多。

    像是雲林縣古坑鄉樟湖國小,這幾年就藉由學校推動藍染這項地方手工藝。樟湖國小家長會長賴豐武表示,很多家長不識字,更不會用電腦。若地方要寫企畫書向政府申請任何專案補助,只能到學校找校長、老師代筆。

    還有台北縣的九份國小,從去年開始便舉辦火把節,為九份的觀光資源,帶來加乘效果。

    學校,也是這些偏遠社區的文化薪傳中心。

    屏東縣三地門鄉的青葉國小,就特別在課程中,加入魯凱族神話改編的話劇與歌舞,並開設雕刻班,讓部落文化有個得以代代相傳的據點。而在原住民鄉,各部落的學校,往往也是舉行豐年祭的場所。

    學校猶如地方上的智庫,校長更宛如文化首長,地位絲毫不亞於村里長。

    雲林縣麥寮鄉楊厝分班老師林京樺深深體會,「學校是個能凝聚地方人氣的場所!」

    沒有學校的社區,沒有校長跟老師整天在社區內穿梭,一些企劃書、文件不知該找誰寫?孩子都到外地就讀,辦起運動會、豐年祭也沒了聲勢。

    社區中的學校如果廢棄了,有的居民為了孩子的教育問題,只好外移,而異鄉遊子原本想要返鄉,也因為沒有學校讓小孩讀書,而沒法回流,也會加速社區的沒落。

    「鄉村、偏遠地區收納了很多失業、貧窮的世代複製,這些人可能是都市競爭的挫敗者,也可能是走不了的人,把這些人放棄了,公平、正義嗎?」陳麗珠不禁反問。

    「奇怪了,部落裡派出所都不廢,光廢學校,政府只想管我們,不想教育我們,」也有山上的原住民這樣想。 


Ⅳ.廢校野蠻遊戲-最大輸家是台灣未來 


    而這幾年來,裁併校風聲在各縣市散播,其實也已經對於偏遠地區迷你小學的校長與老師,造成很大的心理影響。 

    裁併校風聲鶴唳下,搞得校長、老師人心惶惶。學校不曉得明年還在不在,沒有明天,許多老師、校長都急著找出路,哪位校長、老師還會好好治校?

    裁併校後,不止學生流浪到他校,連老師也得當起吉普賽人。

    台南縣左鎮鄉岡林分校今年廢校,學生併入左鎮國小後,馬上多出來7名必需外調的超額教師。被併的岡林分校7位老師並不資淺,又都已住在左鎮一帶,不想被遠調他校。

    所以為了「誰是那7名該被調走的老師?」造成兩校老師激烈角力。最後出動縣府調停,並裁示保留左鎮國小9名老師,而岡林分校的7位老師都必須遠調,紛爭才落幕。

關鍵少數,決定國民教育走向 

    裁併校持續下去,已經愈來愈像是一場對學生、對老師、對家長、對社區都不公平的野蠻遊戲。

    國民義務教育,屬於地方自治的管轄範疇,教育部只負責擬定大方向的政策擬定與督導。

    因此,教育部建議地方裁併小校後,雖然整理出關於人數、交通等十大指標,但僅能做為地方裁併校的「參考」。

    但各縣市實際上各行其是,各玩各的遊戲規則,但主要是以「學生人數」作為裁併校門檻。

    例如,台南縣將去年未滿50人降為分校、未滿30人的分校裁撤標準,各提高至60人與40人。

    嘉義縣則以50人為降級標準,30人為裁撤標準。今年,因新任縣長與教育局長為教育界出身,而暫停裁併動作的屏東縣,往年是一般學校100人以下降為分校、50人以下降為分班;原住民學校則50人以下降為分校、30人以下降為分班。

    「地方不尊重小校的差異性,而以大學校的長處:人數,作為生存與否的標準,是有點暴力!」關心小校裁併,而記錄了台南縣9所裁併學校畢業典禮的台南藝術大學音像紀錄研究所學生李瑞源,發出不平之鳴。 

給3萬6000個孩子一個機會
 

    因為不知道學校什麼時候會不見,有本事的家長預先把孩子轉學,讓迷你小學人數更少。而想保住學校的家長,更祭出各種奇怪荒謬的招生方式,展開挖角大戰。如學雜費減免、送腳踏車、雇用交通車,甚至老師上班途中兼當校車司機,還聽說有家長使出招待學生免費吃一年蔥油餅的荒謬招數。

    「學校人人自危,明年門檻要提高幾個不知道,別校也不讓你拉學生,」台南縣後壁鄉樹人國小家長會長李錦昌表示。

    在大家都沒有明天的心理下,裁併校運動,造成教育現場的混亂,如何帶給學生最好的教育品質?

    若依監察院給教育部的建議,百人以下小學應該裁併,今年九月開學後,全台將有超過上學年度566所小學、3萬6000多名的學生,面臨學校消失的危機。

    以前,小學就在村子裡、家門附近;現在,小學不見了,小小孩就得趕交通車去上學,和弟弟妹妹手牽手走山路去上學,或是和鄰居一起搭漁船渡海上學,既危險又費時。

    台灣愈來愈多偏遠地區的小孩子,上學好難。

    現在苦了孩子,以後,苦的就是台灣。給偏遠小學一個機會,等於是給弱勢孩子一個看得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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